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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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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油傑也不知道怎麽坐在了狗卷荊的琴房裏一個下午的。盛夏的蟬鳴在屋外鳴叫不斷、熾熱的陽光帶來高溫, 但這一切距離夏油傑都很遙遠。他正在室內捧著茶杯,望著裊裊升起的白霧,紅茶的香味充盈著室內, 微苦的紅茶沖淡了曲奇略甜的味道, 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處。

“這首曲子嗎?是德彪西的《月光》。”狗卷荊笑道:“閃閃發亮的感覺,每一次彈奏都覺得一切都在發光。”

夏油傑對此深有感覺:“確實在發光。”

“像畫畫一樣。”他哼出了一段段旋律,“這裏像是波光粼粼的海面,起伏不定的音符聽起來就像海浪的波浪線一樣。”

夏油傑不知道有什麽好笑, 但是嘴角就是莫名上揚, 跟著狗卷荊一點點學會了哼曲子。

“說起來,這首曲子有點像悟。”

夏油傑:“嗯???”

“就是他高興的時候,眼睛總會發亮。”狗卷荊的頭枕在自己支起來的膝蓋上,窗外的光斜照進來,落在他的臉上,而他的眼也在發光似的。“很漂亮,不是嗎?”

夏油傑多看了一眼就感覺要被那種燦爛的光芒燙傷, 一時之間搞不清楚對方說的是五條悟那雙蒼藍之瞳, 還是眼前這雙翡翠眼眸。他移開了目光, 垂眸看見那只睡著的黑貓不知道什麽時候擡起頭,眼光灼灼盯著他, 眼眸深沈得就似有濃郁的情緒在翻滾。

“是啊, 就像貓一樣。”

甚爾貓哼了哼氣,撇過頭。

果然是討人厭的小鬼。

狗卷荊聽了, 摸摸中槍的甚爾後背, 權作安撫, 免得脾氣不好的大黑貓暴起傷人。

下午茶之後, 狗卷荊重新坐到鋼琴前要練習, 在他的邀請下,夏油傑有幸作為旁聽者欣賞這位新任巴賽冠軍的日常練習。

德彪西作為印象主義在音樂方面的代表作曲家,他的音樂註重對“光影”和“色彩”的捕捉,和油畫那種能通過對顏料的控制來凸顯不同,音樂在這方面以簡短、零碎、不連貫的旋律形式來表現。在旋律動機上改變了之前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音樂的傳統,不再以敘事性、描述性為主,變得短小多變且不規律,像多種不同的魚歸結在一起,層層遞進,組成整個魚群的生態鏈。

當陽光照射進魚群當中時,數量眾多的魚身折射出無數浮光驚影*,零散的碎片共同拼湊成了整首朦朧夢幻的《月光》印象。

由音樂構建的龐大夢境美輪美奐。

等狗卷荊從鋼琴裏回過頭的時候,夏油傑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
大狗卷垂頭看他,熟睡的學長眼底下還有淡淡的黑眼圈。

看來平時任務很重了。

就這麽想著,他招呼嫌棄得要死要活的大黑貓走出琴房。

待會給傑帶晚飯吧?吃點什麽好呢。

這樣想著,巨型兒童五條悟發來了照片,正在北宇治出任務的他買了一大堆抹茶甜品,從千層到大福,一張張給狗卷荊發了過來,難為他拍照不嫌麻煩。

“我要北宇治夏季限定的抹茶雪糕。”狗卷荊直接打電話過去,然後又說:“給傑帶抹茶巧克力吧,很甜很甜那種。”

五條悟:“他好像不太喜歡吃甜的,不過……嘿嘿嘿,我知道了,保證甜到齁那種。”

……

當平安跟著出任務一周下來,貓咪的體重總算略微減輕。

大貓就是需要足夠的場地和活動量,又能賺貓糧費又能運動,一舉兩得。

狗卷荊一邊擼貓背,一邊算平安的任務金,發現只有一只打工貓不夠,於是他把目光投向另一只摸魚許久的打工貓身上。

甚爾還是那副老樣子,每天在高專到處踩點,依仗他貓咪的外表把除了薨星宮之外的地方都踩了個遍,就像貓科動物圈地盤一樣。他還試過潛伏在夜蛾正道的咒骸堆裏裝布偶。狗卷荊懷疑夜蛾老師早就發現了貓咪的身影,只是出於對毛絨絨的喜愛沒有揭穿他。

畢竟披上了一層毛絨絨的皮,甚爾都變可愛了。

平安已經致力於賺錢減肥的大業了,還有誰能陪伴孤寡老人呢?

狗卷荊在鋼琴房裏抓到了那只蹭空調的大黑貓。怎麽看他都不可能單純以為怕熱就天天來報到,這家夥以前為了和庫洛裏多對抗,都能在最熱的季節裏蹲在小紅樓的房頂當吸熱神獸,那麽原因就更好猜了。

能唯一讓甚爾反常的原因也就只有一個了。

狗卷荊抓住了甚爾放到膝蓋上,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,抓在貓貓的皮毛上恰到好處,既不會抓疼了貓咪,也不會抓不到癢處,加上在平安身上實踐來的經驗,甚爾瞇起眼睛老神在在,呼吸聲都帶上了呼嚕。

沒臉沒皮的咒術殺手已經接受了自己作為一只貓行動的事了。

經過了這麽幾年,他還覺得貓的偽裝挺不錯的,就連六眼都能騙過去,做任務的時候還能踩踩點,貓,還是黑貓,太方便了。

“甚爾,”把甚爾伺候舒服了,狗卷荊才開口。“是想學鋼琴嗎?”

大黑貓趴在他膝頭,吊著眼睛瞧他。有庫洛裏多當壞人,狗卷荊和甚爾的關系一直不算太差,就憑甚爾的那糟糕的人際關系,他們兩的關系甚至能排在認識多年的孔時雨之上。

甚爾在自己心裏盤算了一下。

他和這個臭小鬼的關系居然能算得上健康。

他不習慣開口求助,不過面對狗卷荊,好像也沒那麽難開口。

大概……因為他和尤梨都是同一類人。

貓咪的心思信號塔尾巴動了動,他一爪子摁在了狗卷荊的手臂上,也不開口,定定地望著他。

當貓這些年,甚爾叫出聲的次數屈指可數。

狗卷荊笑了笑,揩了他兩把油,有求於人的甚爾這時非常好說話,所以能摸的時候要抓緊,不然貓咪翻臉不認人了。“想學什麽?”

貓咪趴下來了。

甚爾被迫聽了那麽久的鋼琴,藝術細胞依舊沒得到足夠的發展。

這麽一個對音樂不感興趣的人,卻會為了喜歡的人去學不喜歡的東西。

“是想當面彈給她聽,還是錄像?”

甚爾一張黑色的貓臉看不出來,卻真的在糾結。馬上就是尤梨生日了,但他並沒有什麽想法。

“錄像吧。”狗卷荊揉著貓臉,拇指緩慢的在甚爾的貓臉頰上揉,胡須都順著他的動作畫圈,貓貓皺起眉頭,用爪子摁下了他的手,目光警告:別得寸進尺。

然而現在的甚爾,就是只紙老虎。

“還是彈點簡單的曲子吧。”狗卷荊建議:“曲子不重要,重要的是彈的人和想傳達的心情。”

“我覺得比起你彈琴,她更想看到你和小惠一起行動。”

貓貓的尾巴不輕不重甩了他手臂一下,對這個建議不怎麽感冒。

“《小星星變奏曲》怎麽樣?很簡單,也適合小孩子唱。”

甚爾回頭齜牙,表示自己真的非常不喜歡這個餿主意。

狗卷荊覺得甚爾對小惠的感情,看起來就很像家裏生了二胎的老大,發現自己不是那個唯一了,又難受又別扭,並且一連好幾年都沒有走出來。

或者說,甚爾自己不想走出來。

狗卷荊避輕就重,“說到底,還是她開心比較重要,對吧?”

甚爾撇下耳朵,尾巴也不動了。

“周末去小紅樓怎麽樣?我可以把小棘一起帶去玩。”

大黑貓擡頭,狗卷荊依舊是那副模樣,不把貓的無聲拒絕看在眼裏。他那條又粗又大的尾巴重重地拍在了旁邊的沙發上,發出啪啪啪的聲音,貓咪最終沒提出反對意見,轉而眼光灼灼盯著狗卷荊。

心領神會的少年微笑起來,那個模樣隱約讓甚爾看到了庫洛裏多的影子。

嘁,師徒。

不是甚爾不想白女票,而是女票不起這對師徒。

現在不好好遵守等價交易,以後就等著付出大價錢來填整個坑吧!

狗卷荊偽裝思考,把很早以前就想好的辦法說出來:“這樣好了,甚爾你跟著學長他們出幾個任務吧。可以用這種姿態完成,很輕松的。”

黑貓定定望著他,看不出對方一點心虛。

臭小鬼!

又想拉他當保姆!

“拜托你了。”

狗卷荊這樣說的時候,甚爾就變得難以拒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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